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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仙湖

撫仙湖
 
撫仙湖


穿過一條綠樹掩映的長渠,眼前忽地豁然開朗。但見藍天白云的照射下,一湖碧水靜靜地汪在那兒,水面上閃爍的點點波光,似是湖的眸子,在致著歡迎詞:游子,你終于來了。
這就是撫仙湖。湖的周圍有淺山環護,有深林相隨。我看見一個小漁村樸素在水邊,村腳醮著湖波,村頂漾著炊煙,村頭有幾棵蒼桑的老樹,它身上那些伸向云空的黑色的勁長的枝干上,鳥們在私語。
我正舉著相機拍照,村中走出一位銀發飄飄的老人。我上前去打了招呼,老人問:你們從哪兒過來?我指了指身后的長渠。他說那是玉帶河。這長渠看上去不起眼兒,名字倒十分雅致。老人說玉帶河很神奇呢,它像條帶子串連著兩個大湖,南頭是星云湖,北頭是撫仙湖。兩湖的顏色不一樣,一渾一清,在玉帶河的中間分界。中間還有一個界魚石,兩湖的魚們游到此處便各自回頭,互不侵占生息的家園。
老人介紹起來如數家珍,神態自若,紅潤的臉膛上泛著光彩。我問他高壽多少?他說你猜。我說快七十了吧。他伸出手指等劃個八,又等劃個七。呵,原來我少說了十七歲。但他看起來就是比實際年齡小啊。我問老人是從小在這漁村中長大嗎?他說你又猜錯了。他是四川人,女兒早年嫁到了這里,自已從工廠退休后身體不好,女兒就接他過來住。誰知過來后疾病沒了,身板越來越硬朗,于是他就長居于此,有時想兒子孫子了,就回四川看看,可在老家住幾天身子又不舒服了,趕快又回來。我問是什么原因呢,他說不知道,可能是這湖水好吧。
我讓老人坐在湖畔村頭大樹下的石頭上,為他拍了一張像。然后又在筆記本上記下了地址,是云南省江川縣海門鎮隔河村。
告別小漁村,汽車沿著湖濱行駛。我生性愛水,見多了天下的河流湖泊,可撫仙湖的清澈讓人嘆奇,一眼就能看到底兒,水中的草葉隨波舞蹈、搖曳多姿。該湖平均水深70米,這岸邊起碼也在10米以上了。如此的能見度和這般茂密的水下植被,它處少有。
湖中心有一個突起的孤山,是撫仙湖中惟一的島嶼,據說上邊有仙人洞,有棋盤石,可惜我們時間有限,不能乘船前往了。
再往前行,聽見一陣嬉鬧聲傳入耳鼓,原來是一群孩童們在沙灘淺水處打仗。一道道激起的水花光芒迸射,一聲聲稚嫩的吶喊無忌飛揚。我下車拍照,這些10歲上下的孩子簇擁在鏡頭前,赤裸著身子扮演鬼臉,他們的頭發上和小雞兒上往下滴著水珠子。拍了幾張,孩子們喊道:你也下來洗啊!接著又是一掌水潑來,我趕緊收起相機撤退。
沿湖又見一個小村子,水畔密布的青綠的葫蘆草上,開滿了粉白的花朵。幾只紅銹斑斑的鐵船頭從花叢中凸起,構成了色彩的變化和畫面的起伏。近處,姑娘們在洗衣服;遠方,小伙們撐著小船在撈魚。
撫仙湖是秀麗的、寧靜的、風塵不染的;同時又是平易的、親切的、融入生活的。它不像青藏高原上那些湖泊獨立孤傲讓人只能敬仰,也不似城市邊緣的水景太多人為的裝點。它是一處既超凡脫俗的又帶有人間煙火的仙境。
汽車離開湖畔,駛上山間公路,仙湖漸漸遠去。可我的心還留在那兒,我對同行的朋友說,以后如果有可能,我會在小漁村找間房子住下來讀書、寫作、養老。
可是,有沒有那種機會呢?有首打油詩這樣說:“酒色財氣四堵墻,人人都在里邊藏,倘若你能走出去,不是神仙壽也長。”我們能擺脫身邊俗世的糾纏嗎?
撫仙湖是安撫神仙的地方,人要是能來這兒無憂無慮地養老,該是天大的福祉呢。


2005年3月10日于西安朱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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