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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賈平凹

走近賈平凹

  作者:項乾

  我在《文友》雜志的扉頁上看到一幅由陳西林先生為老賈畫的漫像,下配周德

  東先生的一段調侃之詞:“老賈在棣花鎮那一小塊黃土地上種洋芋時,還不如他們

  村那個偷雞的二狗子出名呢,誰也沒有想到多年后他成了文壇巨星。如今,老賈高

  處不勝寒,開始《浮躁》,最后固執地落進了《廢都》,成了一塊《丑石》。老賈

  的讀者們一臉悲傷,在寒夜里大燒《火紙》。其實,老賈還是老賈,他照常住在西

  北大學的院子里,有時也接待一些年輕的讀者,并與其口口口口(此處刪去13個字)。”

  調侃終歸是調侃,我們這屆作家班學員始終未曾被老賈“接待”過,盡管我們不僅

  是“年輕的讀者”,還是年輕的作者,并且就住在離賈宅只有數箭之遙的學生公寓

  里。

  一位來自南方的同學讀到周文,便饒有興致地向我這個秦地人打問賈老師的風

  儀氣質。我告訴他,賈老師身高不過五尺,口拙舌笨,且有弱不禁風之態(這都是

  孫見喜等先生的文章告訴我的)。此人竟斷言我在“丑化”一代文曲星,他固執地

  認為老賈雖不可能身高丈二,但至少會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且必風流倜儻,內慧

  外秀。后來,當我們在校園中偶遇平凹老師,他親睹了這位文曲星的廬山真面目時,

  竟連呼“上當”。

  另一位同窗頗善“姓名之學”。他認為平凹應該有道家之風。平指天,凹謂地,

  倆字含涵太極,若無道風仙骨,何取此名?同時,“平凹”二字還蘊藏著“替天行

  道”之義,此義原出老子《道德經》“天之道,取有余以補不足”之句。至于平凹

  給書齋取名“靜虛村”,更是暗含玄機……

  在西北大學呆得時間長了,才漸漸知道,其實,賈平凹的本名為賈李平,父母

  圖口音方便就喊他“平娃”,有盼望他一生平安順遂的意思,大二時,他在1973年

  8月原《群眾文藝》上發表處女作《一雙襪子》時,聽從了同窗好友馮有源的建議,

  便囿了文人的心習,玩弄諧音,將“娃”改為“凹”(陜西話中,這兩字同音同調),

  后遂沿用至今。老賈自己也認為“凹則不平”,不平,那么就陷下去,歸順到童真

  充盈的“娃”字上去。因為文道如人道:“凸在人群,他不敢冒充,山頂一般崛上

  去招人顯眼;凸在文林,他不敢奢望,‘三突出’那樣容易惹人嫉恨。倒是凹字穩

  妥,凹是吃虧,吃虧是福;凹是器皿,盛水不漏,凹是謙下,虛懷若谷。”于是,

  賈平凹的許多字畫,許多藏書,便都喜歡蓋上一個“凹則不平”的印章。

  和其他學生一樣,作家班學員也是七八個人擠在一間宿舍里甘苦與共。我們一

  撥兄弟就住在賈平凹當年住過的那棟舊樓上。每天夜里熄燈以后,大夥兒總要東鱗

  西爪地扯一些有趣或無趣的逸聞軼事,而話題每每就轉到了賈平凹身上。有時院里

  的老師來宿舍聊天,我們也會不失時機地向他們打聽平凹當年上學時的生活和創作

  情況。

  由于經濟條件的限制,賈平凹的大學生活極其清苦,全部家當只有一床用舊網

  套縫制的被子,一條巴掌厚的褥子。床單也是用舊門簾改制的,他用的唯一時髦用

  品是一塊二尺寬的用來“裝飾”床鋪的綠色塑料布。白天,他將被子疊成極小的方

  塊,上面用枕巾遮住,再把那塊塑料布齊齊地苫在床沿,以掩去鋪蓋的寒陋。造成

  一種“文明氣象”。有時候,生人來宿舍,還不敢輕易在這張“雅床”上落坐呢!

  那時,他是西大校園里有名的“苦行僧”,讀書和寫作成為他生活中幾乎唯一

  的意義。由于營養不足,本來就羸弱清瘦的他看上去更顯得可憐兮兮。就在這時,

  他又不幸地染上了瘧疾,在校醫院就診時,固轉氨霉偏高,懷疑患了肝炎,遂被正

  而八經地隔離了。許多好友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但賈平凹卻聞病大喜,自謂“因禍

  得福”,因為他有了一方與世“隔離”的獨居空間,從此就可“名正言順”地避開

  無聊的“大批判”運動,可以“堂而皇之”地躲進隔離室里成“一統”,自由地寫

  作、讀書了,高興時還可以忘形地吼上一兩句秦腔。

  誰知,“好景”不長,后經復查,肝炎的懷疑被否定了,他又被“趕”回了集

  體宿舍,只好“群居”在喧囂中,點上九分錢一盒的“羊群”或是七分錢一盒的

  “勤儉”,來繼續營造一個只屬于自己的心靈空間。

  同舍有位“煙品”極高的同學,每聞見這種劣質的煙草味就要打噴嚏,這樣賈

  平凹便常免不了要遭人奚落。班上的幾位“政治家”也因為賈平凹的作品發表得多,

  受到老師的寵愛,便常故意給他制造一些尷尬。在一次聯歡會上,某“政治家”出

  了一條謎語,說是“晚上不睡覺,早上不起床,起床不吃飯,就往教室跑,跑去不

  聽講,扒下就睡覺”,并點名要賈平凹“猜一個人”。當著眾同學的面,賈平凹惶

  惶然了,他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囁嚅了半天,回答道:“是我!~ ”說完,他跑出

  了會場,在閱覽室后的花園里,用淚水沖洗著心靈的創傷。

  然而,很多正直與善良的人還是把真誠的關懷與尊重給予了這位精神的富有與

  生活的窘迫適成對照的書生。同班一位品學兼優的女同學就是其中的一位。她不像

  一些人那樣輕蔑和戲弄這個山里來的“稼娃”,卻大姐般地關心和愛護著他。平凹

  從心底敬慕她的學品和人品,視她為知己。數年后,平凹憶及這段往事,仍滿懷深

  情地說:她是一位極聰明、善良、賢慧的女子……

  如今的賈平凹早已是位超重量級的名人了,大學時代的寒陋自不復再有,但從

  小養成的節儉習慣卻沒有變,有時甚至顯得有些吝嗇。孔明先生曾寫過一篇《平凹

  請吃記》,備述平凹請孔等四位友人吃羊肉泡饃的經過,其中一個細節是:大家到

  賈府為次日南下江蘇的平凹送行,相談甚歡,不覺已到晚飯時分,便嚷著要一同下

  館子,但主人卻沒有掏腰包的意思,最后的解決辦法是“抓鬮”!結果平凹“在劫

  難逃”地抓到了那個紙團兒,只好破費了一回。平凹的“嗇氣”由此可見一斑。我

  還聽到過一些別的有關平凹“吝嗇”、“一毛不拔”的傳聞,如“平凹外出,只需

  在褲帶上別把牙刷便可走遍天下”,“平凹迎送客人下樓至巷口,貌似熱忱、實則

  是為了讓客人去公共廁所‘方便’以節約家中衛生間的用水”等等。是否屬實,筆

  者不敢輕易下結論,但有一件事卻肯定不是好事者向壁虛構出來的。

  平凹當年在西安北郊方新村居住時,好友張敏向他借300 元錢并答應半年內歸

  還。平凹磨磨蹭蹭拉開抽屜又合上,如是者三,最后用衣襟蒙住抽屜,只留下一道

  縫,才對張敏說:“存款單都在靠屜板的紙盒里放著,你自己摸,只準摸一張,100

  元是你的,500 元也是你的。”結果張敏摸出了一張400 元的存單。張敏高興得跳

  了起來,平凹卻“黃了臉”,對張敏說:“拿去吧,半年內歸還,我不要利息。”

  張敏說:“平凹今天好大方。”平凹道:“好張敏哩,我老婆到城里來安家,就靠

  這些積蓄呀!咱工資一月才40來塊,不靠稿費靠啥?你知道,《滿月兒》的稿酬才

  57塊……”一時說得張敏也淚眼巴巴的。

  這就是賈平凹的“嗇氣”,一種沒有經歷過最底層生活的艱辛的人所無法理解

  的“嗇氣”。不過在很多情況下,傳聞中的“平凹嗇氣軼事”即使事出有據,也難

  免被加了“佐料”,成了當代的《晏子春秋》,我們只能以幽默的態度“姑妄聽之”

  了。事實上,平凹自有他慷慨大方的一面。我們的老師馮有源先生是賈平凹的同窗

  摯友,他在文章中寫道:“我與平凹同窗三年,深知他是那種最講友誼,知恩知報

  的人,而且總是別人投以木瓜,他要報以瓊瑤的。而且往往不是拔一根‘毛’,而

  是拔一撮‘毛’、一把‘毛’。平凹為了寫一部小說,曾在鄉下一位朋友家住過一

  個多月,朋友一家人待他可謂關懷備至。書出了,有了稿費,聽朋友說要買房子需

  用很多錢,他一次給拿出三萬元。借也好,送也好,反正算是在他身上拔了一撮

  ‘毛’……平凹掙的錢,除了買書外,就是給了親人和朋友,再說是給了社會……”

  商州多才子,商州人多“鬼”氣──這是一位在商州工作過多年的關中文友得

  出的結論。我也接觸過不少在西安的文化圈子里“摸爬滾打”的商州籍文朋詩友,

  如果把“鬼氣”理解為一種譎巧的為人為文風格的話,這個結論大抵是站得住腳的。

  在商州頭號才子賈平凹身上,“鬼氣”這種地域文化性格表現得不僅鮮明,而且更

  富個人色彩。──平凹逛書肆,在舊書攤上發現自己以前題贈X 君的一本集子也在

  “處理品”之列,遂靈機一動,購回此書再題一款復贈X 君,并著文謂此舉“不亦

  樂乎”。此事若讓你我逢上,恐怕很難保持如此曠達的心態,更難產生化尷尬為幽

  默的興致了。──平凹作得一手好字畫,上門索討者絡繹不絕,令他窮于應付,不

  勝其煩,便在客廳正中懸一偌大鏡框,內鑲其最新的“書法”作品,文曰:“平凹

  九六年潤格告示:自古字畫賣錢,我當然開價。去年每幅字仟元,每張畫仟伍,今

  年人老筆亦老,米價漲字價也漲:一,字。斗方仟元。對聯仟元。中堂仟伍。二,

  匾額。一字伍佰。三,畫。斗方仟伍。條幅仟伍。中堂貳仟。官也罷民也罷,男也

  罷女也罷,認錢不認官,看人不看性。一手交錢,一手拿貨,對誰都好,對你會更

  好。你舍不得錢,我舍不得墨,對誰也好,對我尤其好。生人熟人都是客,成交不

  成交請喝茶。”寥寥數語令人過目難忘,從中既可見出平凹為文的譎巧,又可品味

  出他作為名人的諸多苦惱與無奈。有人問他何以要在文中說“看人不看性”,他答

  道:“這是為了堵方英文他們的嘴,他們說:”盡管你開具了“潤格告示”,恐怕

  只對男性有效,來個女的秀口一開,什么都好商量了。‘所以我特意加了這一句。

  “可是,區區一”潤格“能擋得住誰呢?正如平凹自己所說:”該來的仍來,白拿

  的照拿……“

  平凹不善社交,卻畢竟沾了商州的山川賦予他的“鬼氣”的光,在日常應酬中

  出一二“鬼”招化解困窘,躲避干擾,盡量維護個人生活的獨立性,可是,當他面

  對愛女淺淺的任性和淘氣時,卻顯得十分“無能”。一次,好友方英文住宿賈家,

  在小淺淺的枕頭邊發現了一個揉得皺巴巴的紙團,展開一看,原來是賈平凹寫給女

  兒的“教女書”,遂大喜,心想,這可是一件難得的藏品,讀之,卻觸目驚心──

  是我把桌子弄亂的!

  我警告你:1.我不知向你提出幾次說書桌要收拾,你總是不聽!

  2.家里的筆全讓你弄壞!這種不愛惜筆墨紙書的行為我們這個家不允許!

  3.從小養成不清潔的習慣是可怕的!

  4.你要亂,我幫你弄得更亂,你看著舒服不舒服!

  5.今天床也不給你疊。

  6.12歲的孩子,太不像話。

  7.不知錢來之不易。不知養成愛整齊的習慣,就不會靜下心來,不靜下心,學

  習就入不進去,你一定要改一改了!

  父寫

  雖說賈平凹是一個馳名中外的大作家,于方格紙上闡發古今幽情,評說世道人

  心,幾乎到隨心所欲、無所不能的地步,但在一個12歲的小孩子面前,卻顯得如此

  束手無策。這哪是“教女書”,這分明是治安管理條例嘛!效果如何呢?女兒將他

  的“手諭”揉成一團,不悄一顧。正像方英文先生事后評說的那樣:“與其說平凹

  在管教孩子,不如說是一個大孩子對一個小孩子施行報復的惡作劇。可見,天才人

  物總是有蠢笨的一面,譬如處理家事。”

  這就是賈平凹,一個將治文的靈秀與治家的笨拙奇妙地統一于一身的當代文壇

  巨匠,我的真實而具體的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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