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學在日本圖書市場呈現草莽景象
兩位中國作家在國內的同一座城市未必見得到,但有可能在東京旅店的電梯里相遇。不用說,他們是被不同的出版商相邀著來談版權事宜。作家余華前不久親歷了這件事,轉告給我的則是毛丹青。自詡為“中國文學的馬仔”的毛丹青,一直是中國文學在日本發展的觀察者與推介者,也是中日文化民間交流的促成者。大江健三郎的高密之行以及與莫言熱炕頭上的閑談,迸現出許多文學的火花,一直傳為中日文壇的佳話,他還陸續邀請莫言、余華等到日本采風。從早期介紹引進莫言的《檀香刑》、《豐乳肥臀》等,到現在余華的《兄弟》、安妮寶貝《告別薇安》排上出版日程,背后都有他在鼎力相助。而這些大大小小的動靜兒,又不斷通過他的新浪博客折射出來。
在中日文學之間,他如魚一般穿梭,以至每次回國,日程都排得滿滿。前不久隨中國影視傳媒采訪團到日本,總算抓住這條魚。談到他熱衷的這項事業,印象最深的是他對當代中國文學一句有力概括:“中國文學在日本圖書市場已經呈現草莽景象。”
日本引進中國文學從“投親會”說起
記:經常從你的新浪博客看到中國文學在日本的一鱗半爪。想知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關注起中國文學在日本的發展的?
毛:大概是1997年。一開始關注當然是因為好友莫言,一直想在日本推介他的小說。從翻譯到出版,一來二去,就和日本的漢學家、出版商、書店有了交道,慢慢就磕進去了。
記:那你覺得日本接受中國當代文學,經歷了哪些階段?
毛:當代中國文學在日本的引進發展,實際上只有10年時間。這里要強調的是,日本人關注的當代中國文學,是從改革開放算起的,以前的作品他們不認為是純粹意義的文學。日本接受中國當代文學,有地域的不同,大體分“東京派”與“京都派”。前者偏重時尚、政治,后者更重個人喜好、文學性濃一些。這兩派旗下的漢學家,可以視為推介中國當代文學的奠基力量。他們中間有一個“投親會”不得不說一說。它是由東京幾所大學一批研究中國文學的學者組成,堅持了18年在做《中國現代小說》的季刊,當代中國文學界的大腕人物如汪曾祺、王安憶、莫言、林白、蘇童等都被容納了進去,最年輕的已排到韓寒。他們完全憑熱情義務做事,領軍人物就是翻譯余華《活著》的飯塚容先生,今年已經55歲了。這項工作還在持續。
翻譯的眼光決定圖書的取舍?
記:那現在日本圖書市場上的中國小說,都是他們的功勞嗎?
毛:不是,近五六年,中國文學進入日本圖書市場的渠道已經有所增加,這主要是因為,國內的文學開始市場化。日本出版商突然發現,中國文學品種題材非常豐富。出于市場的考慮,他們也會從多重渠道接近中國文學。這里還有一個因素是,中國經濟的飛速增長,日本需要中國的話題,而政治又特別敏感,文學就成為可以談論中國的相對溫和的話題。電影的影響同樣不可忽視,莫言、余華的作品例子自不必說,彭見明的小說集能在日本賣到8萬冊,完全是霍建起的電影《那山那人那狗》推波助瀾。
記:我注意到現在引進的作品除了少數大家作品外,還都是一些流行文學。而像阿來、麥家、王剛、冉平、范穩等一批現在國內有實力的作家,好像又不在這一名單之列。
毛:這主要是因為翻譯力量的變化。以前,翻譯中國文學的是那些漢學家,現在他們都退休了,其弟子則進入了各大出版商機構。他們一方面會本著報恩老師的理念出一些嚴肅的中國文學作品,另一方面又會出于市場考慮,出一些時尚流行作品。
莫言的大部頭作品的引進,和吉田富夫教授麾下的大弟子進入中央公論新社(日本大報《讀賣新聞》的出版機構)有關。翻譯余華《活著》的飯塚容先生還為此感慨過: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培養出能進入出版機構的鐵桿弟子。
而翻譯流行作品,他們更傾向于選擇年輕一代譯者,中文底子也許不如他們老師輩,但日文表達相對時尚。我曾帶你見過的泉京鹿小姐,是我的學生,就是現在出版商看好的翻譯。她現就住在北京,出版商也會參考她的眼光,因為她離中國文學的市場更近一些。她現在在譯余華的《兄弟》。安妮寶貝的《告別薇安》也在她手上。
你提到的那幾位作家,只能說他們的資訊還沒有被日本出版商讀到。
日本出版商喜打“上海牌”
記:前段看《中華讀書報》記者采訪莫言的翻譯者吉田富夫先生,他有一個觀點認為,日本出版商看好的是中國農村題材,像莫言這樣的。
毛:類似的觀點還有:飯塚容先生認為,現在日本讀者讀中國文學的減少了。都是些老派觀點,我不太能同意,盡管我內心非常尊重他們。事實上,中國文學在日本現在還處于草莽競爭階段,不可能蓋棺定論。另外,從現有市場看,有上海標簽的作品明顯好賣。這可能跟衛慧作品在日本大賣有關。日本出版商都喜歡打上海牌。棉棉的《糖》在日本改為《上海的糖》。韓寒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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