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進入商業化寫作時代
這幾年,由于一直做散文方面的圖書策劃、編輯工作,便有機會閱讀了大量的散文。應該說,今天的散文創作不論在數量還是質量上,都是前所未有的。自然,隨著閱讀量的不斷增加,使散文的視野也就隨之開闊了很多。不論出版作家的個人專集,還是出版多人組合的選本,都有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那就是選擇的標準。更確切地說,當代出現散文熱,熱在哪里?什么樣的散文是好散文,好的散文有無明確的標準?當前的散文和過去的散文,包括同國外的散文相比較,其得失在哪里?這些問題對于任何一個散文創作者和研究者都有著重要的影響。
中國出現當代散文熱,決不是孤立的偶然的文學現象,它既有著歷史的原因,也有著社會的直接原因。作為有著悠久歷史的散文國度,我國自先秦以來,直至清末,歷代都有散文大家的出現,成就最為突出的是“唐宋八大家”。上世紀初,隨著白話文的蓬勃興起與新文化運動的歷史變革,白話散文同小說、詩歌一樣以其嶄新的姿態登上了新文學的舞臺。在二三十年代,以魯迅、周作人、梁實秋、林語堂、郁達夫、朱自清、沈從文、豐子愷、巴金、冰心、蕭紅等作家為代表的創作群體迅速崛起,他們在以小說、詩歌進行創作的同時,還積極投入到散文的創作,以至后來有的作家在散文創作上的成就遠超出小說和詩歌。建國后,我國的散文成就遠不如小說和詩歌的影響大,直至劉白羽、楊朔、秦牧的散文風格形成,才使散文的地位有所提升。“文革”結束后,文學樣式最先受寵的是詩歌和小說,到了80年代初,報告文學以其不斷干預生活的姿態開始火爆。幾乎與小說、詩歌并駕齊驅活躍于中國文壇。但是,反觀散文的發展,我們會發現在長達十幾年當中,散文竟成了一只丑小鴨,被晾在文壇的一個死角里。人們不禁要問,散文怎么了?其實,散文并沒怎樣,它的失語,主要是相當長一段時間以來,散文創作始終津津樂道的堅持傳統模式——“歌德式”。而當時的人們已經開始對“文革”“反右”進行反思,控訴,進而是進行思想的大解放。這樣,人們怎么能繼續鐘愛散文呢?再者,那時從事散文創作的作家也很有限,散文創作在一定意義上似乎是少部分人的專利。即使到了“尋根文學”“朦朧詩”的后期,散文仍然不肯革命,依然抱著傳統不放。因此,在上世紀80年代前后的十余年,與其說是讀者冷落了散文,倒不如說是散文冷落了時代。當代出現散文熱,準確地說是從“汪國真、席慕容、三毛熱”后開始的,其直接背景是經過十年的傷痕、反思、尋根后,沉重的話題已經逐漸讓人煩躁不安,甚至有些令人生厭。特別是在小平同志南巡講話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風起云涌極大的刺激了新聞出版業的改革,各種星期刊、周末版,青春、女性刊物以及電臺、電視臺的直播、對話、休閑、娛樂板塊的推出,無形中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文化市場,使得過去靠筆桿子吃飯的人們一下變得眼花繚亂起來。在這些出版物中,最適合于人們表達情感和引起共鳴的莫過于散文、隨筆,在人們眼里,散文是糖果,是清風,是心靈雞湯。
當代散文熱同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有著很大的不同。上世紀初的散文熱主要熱在作家身上,以魯迅為代表的作家大都是精通中西文化的學者、教授,是純文人的熱,是新思想的熱。當代散文熱熱的不僅是作家,而且也熱讀者,尤其令人始料不及的是有一些非文人(如官員、明星、老板、二奶、打工者等等)也都投身到散文寫作的隊伍里,而且還有廣闊的市場。他們進入散文市場,在我看來不只是兜售思想,更主要的目的是為賺錢和贏得虛名。因此,我們現在可以把散文創作看作是文化產業中的組成部分,靠這個產業,可以養很多人。說白了,散文創作已經開始商業化。盡管商業化是我對當代散文的基本估價,但必須強調的是,商業化并不是我完全反對的,我甚至覺得我們的文學商業化還很不夠。其實,文學開始商業化,并不是近十幾年的事,早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魯迅、周作人、巴金等作家,他們可不是端鐵飯碗吃大鍋飯的主兒,他們的生活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學識在學校當老師,或是開書店辦報刊,但那時的報刊發行量不大,想必廣告也很有限,所以收入很低。在工作之余,他們主要靠給報館寫稿子掙錢養家糊口。當時的稿費結算的時間比現在快,因為是現金交易,有的甚至是當場交易。可以肯定地說,那時的作家寫作是相對自由的,因為他們都不在體制內,是真正的自由撰稿人。
不論怎樣估價,中國當代散文畢竟以其熱鬧非凡的景象成為20世紀末中國文壇的一道亮麗風景,在此需要肯定的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越來越深入人心的今天,我們的各式各樣的寫作者,以他們過去從來沒有過的熱情投身于散文創作,這本身就可以看作是社會一種文明進步的表現,雖然他們創作出的作品不可能完全游離于商業化,但他們對散文的發展都是做出貢獻的。也許這種潛在的價值我們今天還不能完全看得見。即使如此,對于當下的散文熱,如果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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