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錄》一年冒出18個新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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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天天放在我的床頭,我可能讀了有100遍,天天都在讀。”溫家寶總理的一句話,讓古羅馬皇帝馬可·奧勒留寫于近2000年前的《沉思錄》一紙風行,成了2008年度暢銷書第一名。
《沉思錄》走紅,各種譯本競出。據本報記者檢索,國內出版的《沉思錄》現已有26個譯本,其中18個譯本是在2008年一年里集中推出的,涉及14家出版社、20名譯者。去年從年頭到年尾,幾乎每個月都有一個新譯本的《沉思錄》面市,有時候一月兩本。如此跟風,讓讀者無所適從——不少網友發帖求助:“碰到麻煩了,《沉思錄》哪個版本好?”
“名著重譯太多是浪費”
“據我所知,國外基本上每30到40年重譯一次經典名著,這是語言經過一個代際的發展后必然的需要,所謂一代人讀一代書。”《世界文學》雜志主編、法國文學翻譯家余中先說。
“在我國,現代漢語變化較快,包括受到翻譯文學很大的影響,所以不必拘泥于30年出一個新譯本;但像《沉思錄》這樣,從1988年引進至今,20年里出了26個版本,實在太多了!國內出版界的跟風現象比較可怕。”
世界名著重譯成風由來已久,像司湯達的《紅與黑》,不同的譯本已不下10個;盧梭的《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也有了七八種譯本。對此現象,余中先直言不諱:“重譯太多是浪費。世界名著有三種,最多四五種譯本就足夠了。”他認為,只有當中文發生了深刻變化,昔日譯者用的語言給當代人的閱讀理解帶來了一定困擾,才必須重譯。以此標準,大量世界名著目前并沒有重譯的必要。
余中先反對大量重譯的另一個原因,是對如今翻譯者的水平不太放心:“讓人眼前一亮的翻譯還是太少。”他說,世界名著的主要閱讀群體是學生,翻譯外國文學作品,除了意思準確,還有保留原著韻味、文風等高要求,如譯者不能專注投入,就難以保證質量。“像《沉思錄》這樣艱深的哲學著作,有幾個較權威的譯本供讀者選擇就夠了。”
“‘一窩蜂’會壞了譯作名聲”
“中國的重譯非常多”,上海譯文出版社副總編吳洪熟知情況。盡管如此,聽說《沉思錄》一年當中冒出18個新譯本時,他還是有點吃驚:“這么多版本中,恐怕有涉嫌抄襲和侵權的,甚至會有盜版。”
“重譯一般有三種情況:一種是已有的譯本非常好,但涉及版權,出版社只能借重譯的名義來出版,這屬于無奈之舉;一種是以前的譯本由于種種局限,譯文有缺陷,需要重譯還其原貌;另一種就是某種書暢銷了,大家‘一窩蜂’地跟風翻譯出版,這是國內特有的現象。”
吳洪說,由于門檻比較低,越來越多的出版社介入了外國文學作品的翻譯出版,這是件好事,但也帶來了副作用:“很多重譯,不是真正為求得譯作的盡善盡美而重新翻譯,是為了經濟收益。有的出版單位看中海外某本暢銷書后,先把版權搶到手,合適的譯者找不著,就隨便拉人,編輯的水平也不夠,沒法把好關。結果時間是搶出來了,但譯本質量很差。這種為了一己經濟利益的做法,既浪費了資源,也誤導了讀者。‘一窩蜂’會壞了譯作的名聲。”
吳洪強調:“重譯是傳播文學過程中的手段而非目的,重譯是嚴肅也是必要的工作,成立于1978年的上海譯文出版社正是從重譯一批經典名著起家的。有責任心的出版社不會為了炒作而重譯,假使涉及版權問題,必須另找譯者,也應該力保新譯本不比前一個版本差。”
“請譯者先自問‘能否超越’”
“在同一個時代里,一本名著有兩三個譯本,讀者可以互相參照著讀,這對文化傳播是有價值的,對讀者是有好處的,但弄出20多個譯本,就不太正常了,這里面真正有價值的只有四五個版本吧。”任教于華東師范大學的法語翻譯家袁筱一說。
“我本人不特別反對重譯。”袁筱一曾重譯過盧梭的名著《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和米蘭·昆德拉的名著《生活在別處》,因為“真正意義上的重譯,是把翻譯當作嚴肅的、創造性的工作”。她對記者說:“重譯之前,譯者應該先捫心自問:第一,文本是否有重譯的必要,如前譯曾被刪節或一些譯文不準確;第二,自己的譯作能否保證質量;第三,最重要的,你的工作是否有超越前人的價值。”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重譯就是一種浪費,無聊至極,”袁筱一說,“不過,有些出版社并不把翻譯當作一件嚴肅的事情,不把它當創作,只是匆匆出手,填充市場。在他們看來,譯者是誰是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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