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批評的硬傷
伏爾泰說,“長期以來我們有九位繆斯。健康的批評是第十位繆斯”,“批評”這第十位繆斯可以將議論和評判的箭矢射向九位繆斯中的任意一位,甚至還可射向自己,可見批評是何等重要,又是何等威風。文學批評起到其效能的標志就是上述重要作用的實現,換句話說就是要影響到作家、讀者和批評家本人,要影響到文學的生產與消費。
但就在當下,文學批評被拉攏到強勢傳媒的豪華宮殿里享受著榮華富貴,地位尊貴而顯赫,匯聚著超強的人氣,能呼風喚雨,能滅人還能造神。而與此同時,傳統的學院批評成為娛樂化的大眾所不屑一顧甚至討厭的東西,它只能在寂寞的象牙塔中淪為圈子里的事情,自言自語,自開自敗,對作家、讀者和批評本身失去影響力,處于失語狀態。
學院批評因何失語?這固然與傳媒批評的崛起有關,但關鍵是因為其無法克服的硬傷。
學院批評艱深晦澀,“能指”、“所指”、“俄狄浦斯情結”、“鏡像”、“后現代”、“后殖民”、“異延”、“東方主義”、“主體間性”等生僻的名詞概念到處飄飛,德里達、?、本雅明、拉康、杰姆遜、薩義德等眾多國家的理論家集結成另一種意義上的“八國聯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愿意去與這些文字對話,即使勉強讀完,多數人在這種喪失靈性與趣味的文字里也找不到震動心魄的感覺?“你不說倒也罷了,你越說我越糊涂”,這就是許多人拜讀學院批評后的切實感受。
學院批評滯后遲鈍,這就是蒂博代所言的職業批評的致命危險——“遲疑癥”:“他們搜求資料,一定要找到最后一張紙片;他們探索淵源,一定要掘開最后一座祖墳;他們考察環境,一定要坐實最后一個細節;非如此則疑慮叢生,不能有一個字落到紙上”。因此,學院批評總是對正在產生的文學作品和事件失去快捷的反應,甚至事隔多年都無反應。
還值得注意的是學院批評強烈的功利色彩,學院并不是一個一塵不染的所在,知識、學術與經濟資本關系密切,論文數量與職稱評定的密切聯系讓學者們投入了論文寫作的大生產。批評只為稻粱謀,學者們為了早日戴上教授、博導、學科帶頭人的冠冕,便迅速地依照學術規范炮制表情僵硬的學術文字,有人甚至不擇手段。大量的學術抄襲、剽竊事件,招生黑幕,評獎丑聞使讀者不再朝拜這些所謂的精神導師,讓人們不再迷信所謂的學術。
在上述硬傷的作用下,學院批評依然蜷縮在自己造就的小眾圈子里,要么沉浸在對昔日輝煌的回憶中擺出一副精神導師的迂腐架勢,要么淹沒在今日碩博弟子的無聊追捧中自我陶醉,渾然不覺自己已失語于這個傳媒為王的時代,似乎毫不在意普羅大眾對它的無情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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